97、齐天的缺陷
——事到如今说这个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再提一次吧。
迪奥绝对不是所谓的‘宅’。
他只是对这世上的一切都以完全平等的态度去俯瞰,不会对任何的文化采取对立或敌视或贬低的态度。
魔术是文化的延伸,这是创造科魔术师的俗语,现在被作为魔术要素来使用的神话故事,在古老的时代里,其实跟小说故事什么没有本质的区别。
毕竟迪奥与迦勒底也算是见过不少历史被故事传唱的本人了,也知道许多与记载的故事大相径庭的神话传说的真相。
但是,对于魔术而言,真相真的重要吗?
不重要。
被传唱的改编之后的——换句话说就是蒙上了一层虚假外皮的故事,才是魔术师们所需要的魔术素材。
百年前,也就是明代的人们知道历史真的存在三藏法师,但却不会认为真的存在孙悟空,《西游记》本身在那个时代不会、更不可能作为一种研究历史的文献,单纯的就只是小说罢了。
但在百年之后却又不一样了。
换句话说,被现代这个时代的人们所编纂的故事,在今后的百年、千年之后,也会变成一种研究过往历史的文献记录。
对于魔术师而言,比起历史的真相那种大多数时候枯燥无聊的东西,反而是这种戏剧化的内容更容易被传唱,也就是说,更容易成为魔术的素材。
现在或许只是流行什么异世界穿越小说。
但等到千百年之后,异世界穿越的技术变得成熟,人类文明可以做到如出门旅行一般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空之间穿梭的时候,现在的异世界小说,很可能会被那样的未来人,认为是一种研究人类与异世界人接触相处时用的文献记录。
实际上,在这个明确存在着神秘的世界里,谁又能保证,某个写异世界小说的家伙,会不会是一个刚刚穿越回来的人呢?
仔细想想,明明大多数人都觉得《西游记》只是空想的故事罢了,但历史上却真的存在与三藏法师同行的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也真的发生过大闹天宫的事件,这样想的话,《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大概就是这样的原理。
比起真相,这些‘被传唱的’素材才是魔术师最喜欢用、也最好用的魔术素材。
这种魔术原理的集大成之用法,迪奥曾经在某部弗拉特特别感兴趣,甚至一度带着全教室的人一起看,还被韦伯专门做过一次解析课程的动画作品里见到过。
和大多数人不一样,迪奥也以完全学术的角度,认真看完分析完了那部作品。
那部作品作为故事本身很难说能否配得上优秀二字,但其中的魔术逻辑让迪奥获得了巨大的灵感。
——《re:creators》
故事内容在普通人看来姑且不提,在迪奥看来,这算是一场规模特殊的、异常的‘亚种圣杯战争’。
《re:creators》的故事,一言蔽之就是某一天,本来只是各个小说、漫画、游戏等各种虚构故事里的角色,突然跑到了现实世界里,引发了大乱斗的故事。
如果仅此而已的话倒没什么,毕竟迪奥的世界是一个圣杯战争泛滥的世界,光是有被记录在案的亚种圣杯战争里,就已经出现过了好几次这种情况。
魔术是文化的延伸,而所谓的文化,很多时候就是想象力。
在某些限定的范围里——在神州的土地上,就发生过这样特殊的圣杯战争事件。
以迪奥的好奇心,当初去武当山留学的那段时间,自然不可能没有调查这些情报。
在神州本土诱发了这类亚种圣杯战争事件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在大概2009年前后的这段时间里,在东方神州的本土上,依旧强势独特的文化悍然崛起。
其名为——‘网络小说’
大量的人民涌入了这个领域,独特的无门槛规则使得无数人,只要有耐心、有想法,就能在网络这一平台上书写并扩散自己的‘故事’,
就如同人类对‘核武器’的各种或恐惧或崇拜、或将它视为新时代的战争之神、或将它视为新时代的和平之神等想法,核能魔术已经被新兴魔术师们弄出来了。
那么理所当然的,‘网络小说’这一文化,也会被探求神秘的人们利用。
再加上这个世界圣杯战争泛滥,于是,在东方神州的本土上,约2011年,发身在魔都的某次没通过正规申请的非法圣杯战争中,一名被卷入其中,不具备任何魔术知识,只是具备一定的魔术回路体质,普通的、喜欢看网络小说的孩子,在那场圣杯战争中,召唤出了闻所未闻的、来历不明的‘rider’。
其名为‘萧炎’。
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做得到吗?
当然可能。因为说到底,虽然魔术师们为了方便理解,称呼自己召唤英灵而来的地方名为英灵座,但那地方又不是英灵座,只是记录着万事万物万象的高次元数据库罢了。
实际上,杰基尔、开膛手杰克等等,都是类似的‘故事中的幻想角色’。
只需要具备某种程度上的知名度,甚至不需要到‘人尽皆知’的程度,就有可能被召唤现界。
因为这种规则,在东方神州那种人群密集,并且网络发达资讯交流特别频繁的地方,这种事情非常容易出现,可以说,东方神州那块地方,就是一个天然的新时代‘网络资讯魔术’的实验场。
然而,仅仅是这样的话,迪奥并不会认为《re:creators》是什么非常特别的幻想故事。
说到底,仅此而已的话,那这玩意甚至算不上幻想故事,而是迪奥生活的这个世界上习以为常的‘日常’罢了,因为日常发生的大大小小的圣杯战争,各种幻想故事里的角色们,借由‘从者’这种特殊的机制,在这个世界上现界早就是日常了。
迪奥某次去波兰那边出差狩猎非法魔术师时,还顺便与某位一般路过的猎魔人杰洛特同行合作过。
这类从者的力量往往会被限制的比较严重,而且一旦离开了某个范围,力量就会迅速衰弱到与普通人无异的程度,比如那个萧炎,他的行动范围就受到了‘网络覆盖密集度’的严重限制,离开了大都市后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但《re:creators》的故事对于创造科的魔术师们而言,特殊就特殊在,它提出了一个在此之前——哪怕是各种小说故事的角色们日常以从者姿态降临于世上的这个世界里,也会被迪奥为之惊讶的‘设定’。
在《re:creators》的故事里,各种漫画小说游戏里现界的主人公们联合了起来,一同面对强大的敌人,但即使如此还是不够,因此,他们找到了各自的‘作者’,希望他们为自己书写强化用的追加设定。
结果自然是失败的。
理由很简单,这些故事的主人公们想要在现实里现界,那就必须要存在《原著》,而《原著》之所以能够作为原著成立,需要的是在一定范围内,大量的群体对其感到认同。
这导致主人公们想要强化自己的方法步履维艰——但他们的敌人,《re:creators》的最终boss‘阿尔泰尔’却截然相反。
阿尔泰尔同样是故事里的角色,但却能随心所欲的获得各种追加的力量,无止境的强化自己。
为何阿尔泰尔不需要遵循《原著》规则?
很简单,因为阿尔泰尔的作者早就死了,但恰恰是因为阿尔泰尔的作者死了,而阿尔泰尔不但没有被遗忘,反而被无数的网友们喜欢上了,于是,无数人自发性的‘二次创作’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