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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大洋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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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北地还是一片萧瑟,但树芽已出尖,只是还被灰色的皮裹着,等待着春风春雨,指不定一夜间就会吐绿。

    吹面不寒杨柳风,路边的柳树,细枝条随风而舞,干干的样子,全然没有江南细柳的妩媚,细细的柳叶早就被北风剥了个精光,硬硬的在风中刷着,倒也婀娜。

    迎春花一丛一丛的,没绿叶,黄花成串的挂在枝头。

    轻捷的鸟儿在树林里,在灌木中,在花间,飞来飞去,跳来跳去。

    山涧的小溪汇成河,注入到大洋河,河水静静的流趟,河两边还是枯黄的芦苇,芦苇根部,草色渐绿,慢慢辅开,已有绿毯的样子。

    乌云在草原长大,没有见识过关内的景致。

    第一感觉是堡多,村多。每过个十里二十里就能看到城堡,看到村庄。其实这些村庄都是依附着军堡,北地边关主要还是星罗棋布着各卫所军堡,历大明两朝,实为三朝,边关的地方社会和经济结构都还没恢复起来。

    第二感觉是热闹,开平卫、兴和所只是透过牛车的门帘看了一点点,到了德胜堡时,牛车外的喧闹那让她心里不安。在草原上,只有节日才会这般吵闹。

    第三感觉就是田地,只要是平地,都整饬成了田地,绿绿的青苗已经满眼,特别好看。乌云也受过汉文的教育,也读过些书,书上有写过田畸麦垅,这回处算是真正见到了。

    再到了万全卫时,她已经换了衣装,出了牛车后,更是让她惊奇明人城镇的繁华,以前只有商队过来才能看到的东西,在卫所的店里触目皆是,林林种种,货品真的是多,心里对即将到来的目的地,兔子嘴里整天说的大洋河村又多了几分期待。

    怀安堡是离大洋河村最近的一个军堡,十二里,长方形,周三里,高三丈,厚三尺,有一门,有一百五十户,土筑。过怀安堡二十里山路,入阴山,大洋路蜿蜒而过,那便是大洋河村。

    过怀安堡时,兔子便一马当先的跑远了,跟着他一起还有图赖。过堡而不入,军堡前路上的人有与兔子相熟的,大声的打着招呼,兔子也大叫着回话。

    弯弯的山路,两车可行,平整的很,不知是什么辅的路,细看有点泛黑。

    车有五辆,除了坐人之外,拉货,也有拉银子。

    黑牛屁股上有箭伤,不能骑马,只能坐车,巴特的腿断了,也只能坐车。在德胜堡时,他们就又置了几辆车,大队的人速度慢了下来,已经入关内,离家又近,不用急,慢慢走即可。

    乌云坐在驾车的老汉身边,老汉名欧当,他儿子死在了兴和所前,好在儿媳和孙子还在。虽然脸上没了笑容,可日子还要过下去。

    比姬和那颜,还有那些汉人老爷大人都不是坏人,而且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好的人。从这一路过来,从他们住宿吃食的安排上就能看的出来。

    欧当不知南下要干什么,他会养马,会放牛放羊,除了这,他真的什么都不会了。他和儿子都是牧民,而且是个没财产的牧民,一直替部落里的那颜打理牲口,那颜让他去哪,他只有去,因为他没有财产。

    年龄四十多了,这个年龄在草原上,作为一个贫苦的牧民,他是一个老人了,胡子灰白,两眼即使睁到最大也是缝一般,牙也掉了好几颗,虽说还能啃得了肉骨头,可他现在全部的心思就两个,一是按那颜大人的吩咐给比姬放好牛马羊,二是把孙子带大。

    比姬坐在他身旁,让他的腰背挺的很直,赶车时直直的盯着前路。比姬可是贵人,虽说比姬和谒亲近,以往他给贵人赶车,贵人都是坐在车里面,还从来没有什么大人这么着坐在他边上呢。

    草原上的没有杂木(蒙古语路的意思),车根本不用赶,跟着前面走就行。入关之后,很多路凹凸不平,还有路一边是悬崖,要不就是在水边,车子又沉,真让他松懈不得。

    这进山的路,真是好走,平整,看上去经常走车,路中间有车辙印,这车辙是用碎石子辅过的,车轮压过稳的很。若不是比姬坐他边上,他可能会打个盹,或是把还里的酒葫芦掏出来喝上两口,要说这汉人的酒可真是个好东西。以前想还不知什么时候那颜老爷才会赏口酒,可现在巴特那颜都夸是好酒,他想喝抬抬手就能喝上一口。

    汉人老爷和善,一路吃的好睡的好,还给了他置办了个酒葫芦,只要打停,就让把这葫芦里装满了酒。这一路过来,他喝的酒,比去年一年都多。

    比姬总是在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有些树他还认识,可有些花花草草的,他也没见过,真是答不上来。

    孙子葛根高乐(蒙古语意思是清澈见底的河)和脱脱不花一样的大,虽说只有六岁,已经骑小马,能玩小弓,这一路来吃的好喝的好,脸圆了起来,红扑扑的。

    想到葛根高乐,欧当老汉眼慢慢弯了嘴也咧开了。

    脱脱不花也是谁,具体什么身份欧当不知,但欧当知道,脱脱不花是贵人,自家的孙子要是能从小给贵人做个伴当,以后也许会有点前程。

    乌云坐在车外能看到走在前面的朱四郞。

    她不敢看朱四郞的眼睛,只要一看,她的心就象是要跳出来一样,说话的声音都会变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路过来,朱四郞好象把她遗忘了一样,入关后朱四郎就不怎么说话,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兔子去做,巴特也吩咐着图赖做这做那。

    图赖倒是和他们这几个汉人混的很熟了,象是很多年的伙伴一样,也真是没看出来,以前都叫不上名字的一个粗鄙不堪的人,现在居然连汉话都结巴着会说了。

    乌云胡乱的想着,前面突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长长的车队约有五六十米,有马,有牛,有车,她这个位置,看不到领路的人。

    一会会之后,看到图赖跑了过来,满脸欢喜的样子。

    “巴特那颜,前面就要到了,很多人呢。”图赖大声的叫道。

    “叫巴特即可,怎的总不长脑子。”巴特知道快到大洋河村了,也从车里出来透透气。早就让图赖不要称呼他那颜了,这家伙偶尔还是会叫漏嘴。巴特挥着马鞭子抽打图赖,这家伙缩了下脖子就跑开了,要在以前,他可是不敢缩脖子的。

    朱四郞不语,笑着看着图赖。

    大洋河村,原本只有五十六户,两百多人。自打他决定好好发展发展之后,便在村里建起了作坊,作坊起来之后,又吸纳了周围村子里的闲人来做事,跟头把式的扩建作坊,扩建村庄,吸纳外来村民,如今村子里足足有一千多人。这么一个大的村庄,挤在两河交汇的谷地,已经是个庞然大物了,已经远超过了刚才他们路过的怀安堡,就连左卫城也比不上这里的热闹和繁荣。

    转过一个山口之后,乌云看到了个怪怪的东西,象是个粗大的柱子,比她见过的最高的城墙还高,难得是个塔吗?不对噢,这个塔顶有烟冒出来,莫不是着火了,可看不到火光呀。

    欧当老汉也看着那个高高大大的怪物,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冒烟的怪作下面是成片的棚子,棚子外还有整整齐齐的四四方方的东西,远看看不清。

    “那是烟囱。“四郞看到了巴特盯着那烟囱看。

    不错,只要转过这个山口,最先印入视野的便是这个砖砌的烟囱,有四五层楼之高,这是村里的窑作,是这一带最高的建筑。以往村里建屋子,就会造个土窑,烧完需要的砖瓦之后,土窑就会废弃,这种土窑也就是个小土包。大洋河村这些年,建作坊,建砖房,砖瓦需求量很大,于是四郞便建了一个专门的窑场。烧砖他以前没玩过,前世有朋友玩过制陶烧瓷,他也跟着疯玩过,后来发现自己没有多少艺术细胞就停下了。没吃过猪肉,看过猪跑,知道砖窑场的大致结构。

    砖窑不远处大洋河村静静的卧在视野之内。

    这个村庄显然比乌云一路走来碰到过的任何一个村庄都要大,这个烟囱从来没见过。除此之外,还有乌去没见过的景致。

    乌云见过河,见过湖,没见过池塘,特别是那种池边有村四四方方的池塘。池塘里的水从河里引过来,池塘边有小木屋,木屋里应该有人住。

    至少她看到人有在路边拉着朱四郞在说话。远处的木屋里,有小孩子急急的跑出来,往这路上,往他们的车队马队跑来,边跑还边在喊着什么。

    乌云看到了整齐的田,这是汉人种粮食的田。田里有青青的草,应该是什么粮食,不然不会这么单一漂亮。田地人很多人在劳作,不过这会那些劳作的人停了下来,都转身看着他们,有的人还在挥手。四郞也在向他们挥手。

    远处,看到房子,与别的村庄不同的是,这里有很多红红的砖房,而不是别处的土坯房,视野远处,过大洋河,隐约还有另一个村庄,灰土色,散乱的屋子。那象眼前。团团簇簇般挤在一起的红砖房间。这就是大洋河村。

    村庄里有很多人跑了出来,一看就知道,这是在迎接远归的亲人。

    乌云转身进了牛车,河,村庄,还有那些人,也许这些将是她以后生活的一部分。

    巴特也没有到过明朝境内,他也不知明人的村庄是什么样,书上有看过,心里有想过,一路有看到过,但基本都是远看,或是过而不入。

    现在这路直直的没入了村庄里,现在很真切的看到了,还是让也觉得的点新奇。

    一路走来,北地看到的大量的军堡村镇,与眼前这个村子还真的不一样。可不一样在哪里,让巴特说,好象能说出很多很多,更特别是给他的感觉。

    转过山口后,从路的突然平坦开阔,从河边的大池子,从一路和四郎打招呼的人,还有那些嬉闹的孩子,真的,这个大洋河村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过了山口之后,四郎就不说话了,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周边的一切。

    这里静谧,可又不失热闹。

    能看到远处的大狗带着几只小狗在跑,看到了鸡被狗吓的飞了起来。

    这个村子里与众不同的红砖房,与一路走来看到的任何地方的房子都不一样。别处看到的最多也都是青砖,可这里却是红砖。远山,近河,青田,红砖房似火。

    看到了人有不断的从房子一角闪出身影,看到河边的水车,对,那就是水边,高大,圆型,远看,听不到水声,能看到,那转着的水车有小半圈,水筒的倾倒了出来,这就是多年前教他汉文的先生说的水车。

    路边有一树的花,树上看不到什么叶子,只看到一树的花,树下,路边,已经落有花瓣。白的花,红的花,粉的花。风吹,花瓣飘落,地上一层薄的花瓣的毯子被风吹着往前推去。

    兔子说大洋河村树了不少瓜果,此时正值花期,是不是就是这些。

    巴特也看到了那些池子,四四方方的,他真的以前没有见过,四郎说,里面是养鱼的。

    还有那路,真让他意外,四郞跟他说,是用煤渣和石子辅的。

    走近村前,红砖房前在眼前。一路走来看到的村也好,堡也好,都是灰色的,较新的也是土黄色。这个村子里看到都是红砖房,没错,那边的窑场,烟囱下不远处,整齐的码着的就有红砖。一路过来的房子,有的破败不堪,能看到破洞里是泥,那是泥盖的房子,房顶上是草。红砖房间上是青瓦,顶上是瓦,这是瓦,屋檐下挂着肉。

    村子里出来了不少人在迎接他们,这些人穿的衣服没有补丁,有的不是新衣,但却干净整洁。

    最主要是这些人脸上的笑容,这让巴特感觉到了安逸,富足。

    四郎已经探下腰把一个孩子拎起,放到了马上,别的孩子则是跟在马边上跑,边跑边叫。如同当初巴特打马归营时,营地里跑出的胡,欧合因(蒙古语,小男孩,小女孩)一般模样。

    绿地,红砖,青瓦,流水,花树,方塘,笑脸。这就是汉人书里写的世外桃源吗?

    赵叔是赵牛的叔叔,大家也都跟着叫他叔,赵叔是里长,衙门里录了名字。

    老人家今年五十有四,可脸色红润,按怀安堡的老人说,赵里长如今是活的回去了,可不是笑话他,而是实实在在的说他越活越年青了。不只是心态好,人的气色好,精神好。

    周边几个村子,还有不知哪里来的人丁,大洋河村已经不止三四百户了,他近来才升为里长,从一个村子里认识的长,变成衙门录了名字的长,赵叔现才天天不知在忙碌些什么,反正就是事多。

    大洋河村在两河之谷的一个三角地带,在村东边,大洋河与西洋河交汇,两河之外都是大山,两河之谷的三角洲是片湿地,以前春夏必涝,现在却成了远近闻名的福地。

    这些年,周边几个村子的人越来越多的往大洋河村吧,西河村的,南河村的,以前这些大村庄向来不把大洋河村看在眼里,闺女自然是不愿意嫁过来,娶大洋河的媳妇,还会唠叨一句,以后你可有好日子过了。

    再如今可不同了,哪怕不能迁到大洋河村,能在那盖个房子也好,不能盖房子,能住那边也好,住不了那边了,能在那里找到些事做也好,只要有事做了,那家里一家老小的吃喝不愁,有孩子的还可以到大洋河的学堂去读书。

    年前,不知怎么就有朝庭的人摸到这大洋河村来了,回头就把大洋河村给报到州府里去了,再后来,就又来了很多人,县老爷和卫所的同知大人都过来了,又是看这又是看那,还拿走了不少村里的物产。

    说是地方安靖,德化惠民,于世有功等等等等,赵叔也听不懂,但最后几句听明白了。县老爷免了一年的税赋,说是让把这钱投到学堂里去,再把学堂建的大些。

    还能再大吗,再大不是要超出县城的学堂了?那个学堂,赵叔多年前有去看过。那可是安放了孔圣人牌位的地方。

    这些还倒是小事,县老爷说村里的物产,京师的大老爷们也喜欢,让多产出些,要把所有的产出都送到京里去,这可如何是好。

    四郎早就立下规矩了,答应了别人的事,做买卖要立下字据,立下了字据就要按着字据来做事。全送到京城里去,那些字据上写着的,要来拿货的人可怎么办呀。

    县老爷交待的事情,还说了,京城里的老爷那才是真正的大老爷,县老爷只不过是个小虾米,捧好了大老爷,自然啥事都好说,就是捧不好,那也得要捧好,胳膊拧不过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