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抱腿就要抱大腿,目前明朝最粗大的腿那便是永乐帝,周雄和胡成都知道这是份大功劳,朱四郞岂能不知,既然来了,事就要做全套,朱四郞自然要把手上的讯息告知明朝的北征大军,亲自去递送是最好。
兀良哈部并没有伤筋动骨,他们真正的实力还在,闻着味过来的还有很多人,至少乌忽尔手上可能有五六千的轻骑。
当他们遭遇了拦截的蒙古人之后,这余下的十几个蒙古人显示出了高超的战斗技巧,轻骑游斗。
进入弓箭射程时,他们散开对射,可以厮杀时,催马抽刀砍杀,打不过就逃,逃的时候也会回身射箭进行打击。人多时围而聚歼,人少时跑动扯开。
朱四郞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与昨天在林子里的是同一拨人,骑在马上的蒙古人果然不好对付。高超的轻骑战术是成吉思汗征服天下的核心战斗力。
朱四郞等人与蒙古人遭遇可算是必然中的偶尔。朱四郞等想穿越防线迅速联系上明朝军队,蒙古人想拦截,可这一地域广阔,想要对上还真不大容易。显然蒙古人更熟悉地形,在一处峡谷,两队人马相遇。
进入峡谷时,朱四郞让大家把马蹄包了起来,这样减少了跑动的声音,然后打马急奔,加上大清晨视野不开阔,等蒙古人发现时,已经进入了射程之内。
蒙古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们都至少射出了一箭,只是匆忙中准头欠佳,除了射中三匹马以外,没有多大杀伤力,随即他们便嚎叫着抽刀围上。
朱四郞等人的单兵战斗能力明显强过蒙古人,一个对冲之后,蒙古人一方已经有三人落马,朱四郞这边还是零伤亡。
发现不是对手之后,蒙古人一触即散,只要有人追上,马上又聚起以多打少,在马上接战只是瞬间,腾挪的空间小,又要打斗,又要驱马,更多的时候不是靠战斗力,甲胄的防护就变了重要了起来,这些又是朱四郞等人所欠缺少的,好在这些蒙古人也没好到哪里。
黑牛只被缠了一会,他与其他人便拉开了几个马身,随即他就被三人围住,而且来自三个不同的方向。他的刀比蒙古人快,一个照面便把一人砍杀,可另一边冲过来的一刀逼的他在马上把身体偏开很大弧度,此时再一人冲过来时,只需要马头撞他即可把他撞下马来,下了马被几骑游斗那可就更凶险了。好在黑牛的坐骑也知避凶,不用黑牛指挥也知往一边闪开,于是蒙古人的刀没有砍到黑牛,却割伤了黑牛的坐骑。马大叫着跳了起来,黑牛本来就没坐稳,随即便被抛下马来。黑牛已经预知到可能会落马,落地后顺势滚了好远,躲开了马蹄。
朱四郞大声的叫着大家冲,这个意思大家知道,别在缠斗,冲破拦截,北去。
当一个蒙古人冲近黑牛时,他已经连退了数步,闪身躲开马,挥刀挡了蒙古人的一砍之后,一把扯住了那人的衣襟,那蒙古人猛的被他扯下马来。马围着黑牛转了小半圈,再转时,黑牛已经跳上了马。马下的蒙古人还没站起便被别的马踏在了身上,在地上翻滚惨叫连连。
当蒙古人发现朱四郞等人正脱离缠斗后,马上就围了过来,只是他们的驱动慢了些,拉开了距离,随即他们便收刀抽出了弓箭,跟在朱四郞等人身后,边追边射箭,直到他们发现另一侧有人追了过来。
常五的边跑边大叫,朱四郞等人已经发现而且认出了他。应该说最早发现他们的是马,常五的坐骑小黑与朱四郞的黑金都是黑马,只要两人相遇,两马拱一个食槽的时候很多,黑金此时身上扎了三支箭,还有几道血口,正是它的叫声,第一时间被小黑捕捉到。
蒙古人不傻,发现敌人势力强了之后,马上便调转了马头,于是追逃之势翻转。常五手下的人去追蒙古人,朱四郞等人则放慢了步子。
回到大营的时候,朱四郞等人被带到了斥侯把总面前,把总听了朱四郞的话将信将疑,鞑子藏身的那片山谷就在四五十里外,昨日他手下的斥侯队去过那片山谷,但没发现什么讯息。
把总信常五,但常五没有亲自去过那个山谷。
朱四郞掏出了胡成的锦衣卫小旗腰牌,把总愣住了。宣府镇就在京师边上,把总自然知道锦衣卫是怎么回事,可问题是,锦衣卫从来没有插手过兵事,再说他也没有见过锦衣卫的腰牌。
几经通禀,朱四郞和常五被带进了郑亨的营帐。
很久前,朱四郞远远的见过郑亨,但如今再见这位侯爷时,第一感觉这是个老头子。
古人面老,郑亨给朱四郞的感觉至少是六七十了,就这么一位老人,全身披甲端坐于前,不怒自威,朱四郞看他时,更多的时候在想,这位侯爷若便装走在乡间,是不是也是一付老农的形象。
郑亨其实也有六十一岁了,朱四郞很难想象这么一个老人居然会冲杀在第一线,不只是在营帐里指挥,那可是真的上马杀敌的。
朱四郞在营帐里把自己为何北上的事与郑亨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说自己也是锦衣卫,只是说军资事大,胡成不便轻离,故命他前来送信。
送来的信息有两个,一个是受命押送的军资离的不远,二是敌情,他们发现至少有兀良哈约五千多精骑在一处山谷。
“五千精骑?”郑亨不大相信。
郑亨戍边多年,又是在宣府镇,对于三卫的兵力,郑亨大致有点数。若说三卫现在有五千精骑,他会信,若兀良哈一部,还有五千精骑,他就不大相信了。
这回皇上征剿三卫,实际围住的是兀良哈人的大帐,这可是条大鱼,围住了两万多人。按郑亨手上的情报,兀良哈这个部落最多也就三万多人,这次围住了这么多人,那说明一件事,兀良哈这个部落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因为很多小部落团聚了过来。
可打了两次之后发现其中青壮甚少,据此判断,真正的兀良哈战士并不在此,两万多人中能抽出的战士最多三千,从他们接战的情况来看,能打的也就千把人,也就是说,若眼前这个辅丁说的对,兀良哈人可能真有数千千多的精锐战士并不在大营。
能有什么大事发现,为什么勇士被调走?
两个月前有鞑子出现在兴和所外。阿鲁台远遁。乌齐叶特部不见踪影。兀良哈人集结。
郑亨似乎抓住了什么。
“侯爷,小民的同伴说,与兀良哈人在一起的还有阿苏特部的人。”朱四郞说道。
“阿苏特部的人早以逃到千里之外,你等怎知那里还有阿苏特人。”郑亨有点意外。
“去年小民等人贩马返回时曾遭阿苏特人袭扰,同伴记得阿苏特人的衣装。”
“你便是那个给开平卫送去三百好马的朱四郞?”郑亨突然说道。
“正是小民。”
“呵呵,不曾想到,某麾下还有这等勇士,听说在兴和所外,你等还与鞑子厮杀过一番。”
“却有此事,兴得兵勇相救。”朱四郞作了一个揖。
“去把宁阳侯喊来。”郑亨吩咐他的手下。
陈懋时年三十八,身材高大,一把大胡子可谓美髯公,由于年龄、资历和军功都不能与郑亨相比,所以郑亨不可能去见他,只能他过来。陈懋进来时,走的虎虎生风,那份恭敬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