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月楼位于城北富贵之地,楼高七层,可饮酒对月,所以称作沽月楼。
洛阳文人学士常常汇聚于此畅谈家国理想,把酒言欢。
时间一恍,已至黄昏,洛阳十里长街,点亮红灯,好似一条蜿蜒而行的烛龙,贩夫走卒行走往来,好一派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繁华盛景。
袁秀一行刚一到沽月楼,还未等他向门口的侍者通报来意,便见着一老者热情的迎了上来。
“袁大人能莅临沽月楼做客,真是蓬荜生辉,老夫有失远迎。”
那老者一身华服绸缎,一看便是富贵之人,五十有六的年纪,却依旧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好似浑身都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还未等袁秀出口问话,那老者便率先自己介绍了起来:“老夫李义,是这间沽月楼的东家。”
袁秀恍然大悟,感情这七层高的洛阳第一楼,原来也是李家的产业。
在看这李义,待人接物极为熟稔,一看就是在商圈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妖精,由他作为袁家商界的代理人,也算是情理之中。
李义与袁秀客套寒暄了几句,便热情的将人带上了七楼。
沽月楼中的装饰,可谓是详尽人间之奢华,美玉黄金流苏玛瑙几乎随处可见,且越往上走其奢华程度也随之水涨船高。
路上,李义便是介绍道:“咱们沽月楼共有七层,其中第一至三层招待的是普通宾客,三至六层则是为洛阳城里的权贵所建。”
“至于第七层,则是在招待身份极其尊贵的客人,才会打开。”
“你所说的身份极其尊贵的客人,该不会就是我吧?”
袁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揶揄道。
而李义则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抵达沽月楼的第七层,这刚一推门,已经是满屋宾客。
袁秀最先关注的,就是主坐附近的那两位年纪与李义相当的老者。
古时坐席高低的排列,便能显示出人身份的高低。
袁秀观两人举止谨慎又不失大方,且身着绫罗绸缎,应该就是王家与卫家的商界代理人孙守财与陈客了。
至于两人之上,竟然还坐在以为年纪于袁秀相仿的贵公子,看着座次的排列,这人的地位比孙守财与陈客只高不低。
这贵公子看见袁秀前来,也不主动打招呼,只是饶有兴致的观望了一眼,随后便自顾自的埋头饮酒。
“既然所有宾客都到齐了,那袁大人还请落座吧。”
李义冲着袁秀一行礼,将他带到了主坐的附近,可嘴上说着落座的话,但手却并未示意袁秀的座位。
落座的事情,看似是李义无心之举,忘了给袁秀示意座位。
可实际上则是这位沽月楼的东家使得绊子。
李义乃是沽月楼的东家,又是这一次宴会的主人,理当坐在主位上。
因此如果袁秀大大咧咧占了这个位置,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狂妄失了礼数的表现。
这一出场,便是会给人留下个僭越无礼的印象。
可如果将主位让出去,乖乖的坐在偏席上,那等同于是把主动权交给了李义,等同于是刚一照面袁秀就向李义服软。
这主位坐与不坐似乎都有问题,当下就看袁秀该如何抉择了。
袁秀微微扬起眉头看了李义一眼,李义微微一笑,看似面容极其和善恭谦。
好你个笑面虎啊,见着李义那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袁秀心中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