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仅仅是因为维娜对他说的话,更重要的是,现在他只需要伸出手,就能碰到在他隔壁的维娜。
出乎意料的是,陈默的心里却一片安宁,听着窗外的雨声拍打在玻璃上,混杂着轻柔的呼吸,想要闭上眼,却始终无法陷入睡眠。
维娜的话仿佛一次次在陈默的耳畔回响,在他闭上眼后,浮现在眼前的是说出那句话的维娜,散开的金色长发,瑰丽明亮的眼睛,却让陈默的心里蒙上了一片散不去的尘埃。
且不管他们之间到底处于何种复杂的利益纠纷关系,也不论维娜愿意相信自己的理由,又或者现在的处境对她的影响。
陈默得明白自己的立场,才好过不会犯下走错一步。
而他的立场很清楚,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是一条不可跨越的天堑,可以携手共进,但不能妄想太多,更何况,如今的维娜,让人看不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人心,永远是一个难以揣摩的东西,你以为你握紧了它,反过头来,他会告诉你你有多么天真,越坚韧的,藏得越深,也越可怕。
直到第二天清晨,陈默醒来时,下意识回过头,维娜的睡相很宁静,金色的长发在窗外温暖的阳光中散落在白色落枕上,她闭着眼,任由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的侧脸,微微张开唇,有平缓的呼吸声在耳间响起。
陈默摇了摇头,尽量动作轻柔的从床上爬起来,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打开房门,想着这时候偷偷溜出去。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在门外等着他的人远比陈默想象的还要多,黑压压的一群人,顶着和他同样的眼睛,拥挤在门外的长廊里。
陈默看着眼前的人,白色的头发比前一天看起来更乱了一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陈默刚打开门,她就迫不及待的凑了上来。
“……真早。”
陈默被因陀罗吓了一跳,微微后退一步,探出头,望了一眼门外凑过来的人群。
“喲,都在呢?”
他抽着嘴角打了个招呼,近乎整个格拉斯哥帮的人都杵在了这里,听了一夜的墙角,遗憾的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听到。
“早个屁!”
看着脸上带着笑容,像是自来熟般打招呼的陈默,因陀罗怔了怔,随即恶狠狠的说了一声,就想要伸手扯住陈默的衣领,将他从门里扯出来。
陈默急忙关上门,挡住她的手,只留下一个不大的门缝。
因陀罗的手落了空,还是想要再次伸过来。
“嘘,小点声……”
陈默伸出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装模作样的回过头,又微微松了口气。
因陀罗伸出的手落在半空,她脸上出现纠结的表情,张开的手用力抓了抓,又握成拳头,甚至能听到骨节咔咔的声响。
陈默不能难猜出现在的她心里究竟有多不爽。
“这就对了。”
陈默放松的看着因陀罗僵硬的脸,在下一刻变得狰狞起来,炸了毛,却又无可奈何。
陈默得承认,他并没有恶意,只是习惯嘴欠。
“不好意思。”陈歉意的说,可脸上没有一丝歉意,相反带着在因陀罗看来得意的表情。
看着快要发作的她,陈默又急忙竖起食指放在嘴边。
“稳住,稳住,因陀罗~。”陈默压低声音说。
“真乖!”
如果不是怕伸出手被她咬,陈默现在都想要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脑袋,好好地夸奖一下她了。也许是心情好,因陀罗此刻在我眼里就像是一只大号的老虎,可惜会咬人。
她也不是个善茬。
真不容易,这样还能忍住,然而这一刻的陈默忘记了维娜做晚对我说过的话,事实上,他的确是一个充满恶趣味的人。
“老子我要杀了你嗷……”
因陀罗努力的收回手,看着躲在门后的陈默,忽然绽放出笑容,小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绝对,干掉你,等着。”
配合她脸上天真灿烂的笑容,要多真挚有多真挚。
“这可真是……我听到最感人肺腑的愿望了。”
“格尼威尔先生,从昨晚起就一直在主子的房间?”
陈默这时候才发现,在因陀罗的旁边,还站着一个黑皮肤的女孩,个子小小的,像是未成年的小女孩。
“谁在说话?”陈默左右看了看。
摩根的眼角抽了抽。
“还真是失礼呢,格尼先生,我也还没矮小到被人忽略的地步吧?”
“你这个……”
因陀罗想要大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吼道一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将后半句话咽回嘴里。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是有人太扎眼,我是不会介意的。”
摩根摆了摆手并不介意,她原本是想站在门旁边,让因陀罗先去打头阵,但在听到陈默的那句话后,连她自己也站不住了。
“格尼威尔先生,看起来和主子她关系很好?”她露出浅笑:“昨晚一直待在主子哪儿?”
她看似疑惑的问,那双紫色的眸子里只有人畜无害的好奇,没有因陀罗那种要把人生吞活剥露骨的恨意。
而在她这句话后,整个长廊里的人都把目光放了过来。
很明显,摩根要比因陀罗难对付多了。
陈默轻轻地叹了口气。
“还不是有人堵着门不让我回去。”
“那我能请问,您和主子昨天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