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那件事发生的几天后,陈默找到了摩根。
摩根,坐在沙发前的小个子女性这么自我称呼,放下手里的红茶,看得出她很想做出一副成熟而淑女的做派,只可惜她似乎并没有那个天赋。
这种从出生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她刻意的改变而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尤其是那稍显黑色的肌肤,更是让她与优雅两个字无缘,无怪乎因陀罗会称呼她为黑皮,事实上其实并非黑色,只是比起本土人特有的白皙肌肤一时间看着落差太大。
“摩根?”
“是代号。”
陈默拿起放在茶桌前的咖啡,这算是来到格拉斯哥帮之后他们的第一次正式交谈,而摩根似乎对于陈默的来访并不意外。
与其说如此,不如说她像是在等着陈默来找她的那天,这个格拉斯哥帮的智囊早就知道了陈默会来找她。
“和格尼威尔先生您的名字差不多。”她平淡的开口:“原本的名字已经忘记了,活着的时候就叫摩根,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还不错吧?”
“活着的时候?”
“死了之后名字就没什么意义了,不是吗?”她看向陈默,轻声开口,说出的话却像极了萨卡兹对待生死的态度。
“很特别的说法。”
“但您肯定不会陌生。”
陈默表情落在她的眼里,她的笑容反而更加耐人寻味。
陈默轻轻抿了一口,苦涩奇怪的味道在舌尖绽放,有些不太适应,而她看出了陈默的异样。
“有些苦?可能忘记放糖了。”
虽然是这样说,可那嘴角带着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抱歉可言。
“没关系。”陈默放下茶杯。
“哦?”
她好奇的看向陈默。“您看起来很年轻,难道只是外貌年轻,实际上已经很苍老了吗?”
“我一直认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甜食。”
摩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被笑容掩饰下去,轻掩着嘴角。
“还真喜欢开玩笑呢。”
“这可不是玩笑。”陈默的目光落在那娇小的身躯上,微微垂下,放在桌前的红茶上:“只有小孩才会喜欢甜食,即使是稍显甘甜的红茶,也会喜欢添上许多方糖。”
陈默的确不太喜欢和聪明人对话,尤其是比我聪明的人,那会让他觉得相当麻烦,尤其是难缠的女人。
“在一位淑女面前说出这种话可是很失礼的哦。”
摩根微微眯起眼睛。
“前提是这位淑女别经常被追的鸡飞狗跳……我觉得您对失礼这两个字存在着很大的误解。”
摩根的眼角抽了抽,陈默能想到她现在憋在心里的怒火,如果可以,她毫不介意让陈默理解失礼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但前提是她能打的过陈默。
陈默现在大抵能理解因陀罗为什么那么喜欢挑衅眼前的这个家伙,不仅是因为她那作死的性格,更多的可能是看着她那副憋屈却无可奈何的模样而感到愉悦。
“啊哈……”她干笑了两声,掩饰了刚才的尴尬:“是一个有趣的说法呢。”
“是很有趣。”陈默收回目光:“我小时候遇到过喜欢恶作剧的孩子,经常喜欢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偷走我的一只拖鞋,在我的食物下面藏许多辣椒,从身后蒙住我的眼睛,把不喜欢吃的蔬菜赶到我的餐盘里,可能会觉得很有趣吧,毕竟她那时也有着孩子般的天真,我并不讨厌。”
陈默说着,顿了顿:“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在咖啡里放胡椒这种事,嗯,老实说……奇怪的品味。”
摩根愣了愣,很快做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你说的我似乎不太听得懂。”
“那我就说一些摩根小姐听的懂的。”陈默直视着坐在对面的小个子女性。“你对我会来并不意外?”
“不,其实我很意外。”摩根说:“我之前还以为你会更早的来这里。”
摩根,从格拉斯哥帮的创立开始就一直身为这个帮派的头目之一,与武斗派的因陀罗不同,她是这个组织真正的决策者,与其说维娜是整个格拉斯哥帮的领导者,但真正了解这里的人,还是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尽管因陀罗和她的关系一直不太对付,但若是有一天她做出的某个决定会牵扯到因陀罗和整个格拉斯哥帮的生死,那因陀罗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这是一种信任,一种难以想象的羁绊。那两个在贫民区里摸爬滚打发誓要活下去的小鬼,谁能想到她们真的能活下来。
她这样说着,可从陈默敲响这间宿舍的房门后,摩根打开门,陈默却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惊讶。
“现在也不迟。”陈默说。
“是因为维娜对你说了什么?”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但她确实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所以……你是来我这里寻求开导的?格尼威尔先生,我虽然很聪明,但对这方面可没有经验哦。”
摩根娇小的身体后仰了些许,脸上带着一丝遗憾,明知故问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