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
格莱巴别塔议会大楼
天气/小雨
特蕾西娅看着面前堵住了自己去路的博士和凯尔希。
“连你们也要阻止我吗?博士。”
“我不会阻止你,殿下,议会那边会有人去解决,在此之前,你需要待在这里,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处理方式。”博士说:“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你不愿意去想,但巴别塔已经不是过去的巴别塔的了。”
“凯尔希,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这一次我赞同博士。”凯尔希有些不忍:“我们都明白,议会那群人心里有何打算,我们输不起这场战争,而你的病情已经不允许你再过度压榨自己的身体,否则不等这场战事结束,你会撑不住的,我无法想象失去你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这一次我赞同博士。”
“阿斯卡纶她……”
特蕾西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话没能说完。
“她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定,阿斯卡纶不会违背你的意志,特蕾西娅,但这一次,她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博士沉声说。
特蕾西娅心里清楚,仅凭博士和凯尔希拦不住她的去路,如果她想,她随时可以撇开他们前往议会。
可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明明议会的大楼离得如此之近,小雨里他能清晰看到大楼的轮廓,长长的走廊外,她却没法迈开脚步走过去。
“我早该想到的,从博士你和陈默走近之后,我就该想到,自从工业区的战役结束后,议员们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我以为这一切都可以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来解决。”
“我也不止一次向您提起,特蕾西娅,你得做好准备,在理想和现实之间,你务必要做出取舍。”博士回答:“我们都没法等到战争结束在来处理这些问题,现在是最好的时候,等到战争结束,萨卡兹的沉疴会更加严重,战胜后的各方势力将重新聚集,权衡新的利弊,你将成为他们得新敌人,你的理念将引起他们的敌意,这从不是萨卡兹自己的问题。”
博士说。
“我们都清楚的是,殿下,如果单凭话语就能解决矛盾和问题,这场战争也不会演变成如此这番模样。”
“可也不必……”特蕾西娅想要反驳,但她自己心里明白。
她看着博士,话语突然终止。
“我明白的想法,殿下。”博士说:“但我也希望你不仅仅是为自己的理想考虑,前线牺牲的战士,包括所有身陷这场战争的人,不管是萨卡兹也好,外来者也罢,他们想要的都是同一件事。”
“没人不期待胜利,但卡兹戴尔需要的不仅是胜利,战争的胜利只是前提,更重要的处理掉萨卡兹的沉疴,您给了他们希望,可您不该只给他们希望。”
——————
离庭的军队从格莱城外进来,对于这座城市,离庭的大部分都不会陌生,因为他们大多都从这座城市出发,然后遍及整个卡兹戴尔的角落。
从陈默回来之后,离庭做出了分割,一部分潜伏在外的战士以及训导员被重新归入到了巴别塔的麾下,切断了和离庭的联系,他们不再是离庭,但另一部分,例如泥岩霍格这类的战斗人员,被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陈默是在前往议会大楼前的台阶遇到的阿斯卡纶。
她打着一柄黑色的雨山站在小雨里。
这个卡兹戴尔征服议会的前将军,如今巴别塔安全部门的头子,如果没有她的首可,离庭的人根本不可能顺利的进入这座城市,当然这也是原本就预定好的。
每个人在这场剧本中各自所处的位置。
“我听scout提起过了,但我还是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难得她的语气在这一刻变得好了不少,她的目光陈默身上还未卸下的铠甲,上面凝固着黑褐色的鲜血,混杂着雨水流下,包括后面跟随的战士,大多数都带着血迹和疲惫,但他们精神状态却恰恰相反。
小雨中的离庭战士,自从卡兹戴尔的内战到如今,即使是在巴别塔,阿斯卡纶也很少看到这种程度的战士,当然不是说巴别塔内论起战力没有比他们更强的人,而是这样一群人,他们有着自己的目的性,信念,和他们交手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很匆忙?”她问。“你们和信使同时出发,穿过大半个战场,却只比他们慢了半天。”
“迟则生变,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修整。”
“不怕意外。”
“我虽然不是将军,但还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你错了,在我看来你天生就适合领军作战,至少比起我们的那些将军而言,你做的足够优秀。”
陈默有些意外。
“……这还是我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夸赞。”
“事实而已。”
“殿下她……”
“博士和凯尔希勋爵已经过去了,我知道这时殿下会想到我,所以我提前离开了议长室。”阿斯卡纶平静的说,陈默的目光不由落在她腰间的武器上。
“你来这里拦我?”
“我拦不住你,也不会拦你。”阿斯卡纶仿佛注意到了陈默的目光,“从第一次遇见你时起,你就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有一天,你会引发更大的灾祸。”
“啊哈,那你现在预感成真了。”陈默笑着问,但阿斯卡纶的脸色却无比严肃,终于她没能忍住轻叹了口气。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问。
“我很清楚,阿斯卡纶。”陈默回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该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如果这是个故事,我想比起曹孟德而言,我更像是董卓,却没法比他做的更好,因为殿下不是献帝而是光武。”
“曹……什么。”阿斯卡纶试图复述陈默的话,“算了,你总是说些让人搞不懂的话。”
“只是一个很常见的类比而已,不用在意。”
“我想提醒你,当你踏上议会的楼梯后,整个卡兹戴尔里会有一大批人,将视你为敌,恶意,嫉妒,或者是被表现哄骗的人,他们都会想要了你的命。”
“难道我还能说不?掰着手指数多少人想要我的命?”陈默反问,他仰头望着阿斯卡纶身后议会的阶梯,他讥讽道:“他们都清楚是谁主导了这些,但他们不能去恨殿下,他们放不下到手的胜利和将来的利益,可他们总得去恨谁,去找一个重新针对的目标,一个的新的希望,特蕾西娅不会对他们动手的希望。”
“不管是巴别塔,还是议会,都必须在这个时刻做出让步。”陈默收回视线,看着阿斯卡纶:“恰好的是,在如今的巴别塔内,没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件事,你不行,你是萨卡兹,博士不行,因为他离殿下太近,凯尔希女士更不可能,她……不是干我们这行的料。”
雨伞下,阿斯卡纶默默握紧了手指,她的目光落在那张变得唏嘘沧桑的脸上,有着疲惫,有着狼狈,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的佣兵时,他很年轻,但为何现在看不出年轻的影子。
“所以,迄今为止,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在?”
她不由问出了这个已经不需要问题的答案。
“从写下离庭这个名字起,我一直等着这天。”陈默说。
“……”
阿斯卡纶沉默,过了几秒她才重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