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4日】
乌萨斯的情况正在变得越来越坏,东南边境爆发了战争,让人诧异的是,军队和战争的到来反而让我们的处境变得好了一些。
纠察队和日日游戈军舰暂时无暇顾及我们的存在,紧张和兴奋的气息弥漫在陆续通过的军队身上,我们远远的看过,乌萨斯的军人们还不知道他们要面对什么,他们太期待这场战争了,南境的许多权贵也将其视为一场争权夺利的机会。
乌萨斯等待了太久,连带着营地内的战士们都显得躁动不安。
和爱国者预测的一样,乌萨斯的军队虽然腐败,但有识之士仍然不再少数,随着战争的持续,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了这场大战,乌萨斯人没能取得如他们预想中的胜利,事实上他们一败再败。
不安与惶恐随之弥漫,远到而来节节败退的军队根本无暇顾及维持军纪,我们路过了一个村庄,一个被乌萨斯某只军团摧毁的村庄,军队赶走了居民驻扎在村庄内,他们拿走了全部的食物和房屋,他们根本不在乎农民们的生死,将他们赶进了寒冷的冬天,任由他们活活冻死。
那让我忽然惊醒。
乌萨斯的问题不仅仅出在感染者身上,事实上,他们对待其他人的方式于感染者别无二致,那些强壮的得以存活,那些弱小的应当死去,乌萨斯向来以这种冷酷残忍的方式保持他们的强健。
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团结更多的人,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阿丽娜他们。
还是老样子。
他们并不赞同,其实大部分感染者都不赞同,我们和他们的矛盾和恩怨太深了,深到几乎无法化解。
他们不信任我们,那些被赶出村庄的人不信任我们,我从他们的眼中明白,而我们中很大一部分人也不信任他们,我给他们留下了一些食物,我在营地内听到了反对的声音。
我们的情况比以前要好了不少,但老实说还没到救济别人的地步,况且我也不认为我们能救济所有人,随着战争的延续,这种情况必然不再少数。
【12月7日】
我们没有继续袭击乌萨斯的驻军地点了,这种方式在目前看来只是极有可能迎来军队的围剿,南方不再适合我们久留,有人提议退回北方,回到雪原,我们已经拥有了武器,物资,甚至是训练的战士,不该再跻身进这场战火,它会轻易而举将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付之一炬。
爱国者也有相同的想法,但霜星不同,年轻的战士也不同,他们有的人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而有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乌萨斯,以往在我们看来强大的军队如今仓惶逃窜,他们觉得我们能够战胜他们。
我……不这么认为,一个合格的领袖应当在任何时刻保持冷静,可现实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声音演化的越来越激烈,这只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之一。
问题出现在了我们内部,幸好还不算严重。
在得到了武器和卡兹戴尔的援助后,诸多不同的声音正在出现,我还能控制,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控制多久,感染者越来越多,他们有了一个个集群,说句难听点的,信任爱国者先生的人比我还要多。
他毕竟太出名了,而我不过是个年轻人。
阿丽娜看出了我的想法,她说让我保持现状,时间会证明给所有人看,她问我难道没信心我做不到吗?这不是她认识的塔露拉。
我想我能,但需要时间,可我们最缺的恰好是时间,如果退回雪原,放弃经营到现在的一切,营地必然会发生分歧。
我自始至终相信他们都与我有着相同的信念,期待着感染者的土地和生活,但不可避免的,我们中的理念发生了冲突。
【1月3日】
又一件事发生了。
一支感染者小队被四散的军队发现了踪迹。
他们都牺牲了。
战争的脚步终于来到了我们的身旁,东南方已不再安稳,可南方以我们目前的情况也无力深入,只有雪原。
留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紧迫,我必须做出抉择,随着战局的扩大,我们极有可能被双方的军队包夹在其中,撤退的路线会越来越艰难,有更多的人牺牲,风险也更大。
路边常见的尸骨,无论是感染者,军队,还是平民,好像只有这一刻他们才是平等的。
我知道该怎么选,可看着那些倒下的尸体,我心里还是无法安稳,乌萨斯这样对待我们,但我们始终是乌萨斯的一员。
我想,如果我们能趁着这个机会,帮助那些饱受战火摧残的人们,是否能够改变乌萨斯对我们的看法,哪怕只是一部分人,是否就能有更多的人愿意认同我们。
好吧,我承认,这只是我的一个念头。事实不会那么简单,阿丽娜总是这么说,我都知道她会说些什么了。
……我还是无法就这样看着,一部分退回了北方,而剩下愿意留下来的人,他们将和我一起继续留在南境。
好笑的是,和前线撤退军队的一次冲突,这一次那些拿着武器的军队居然没有对我们大动干戈,双方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对峙,而这次是他们率先离去甚至派出了一名军官来向我们解释他们的意图。
营地内的战士将这视为对军队和乌萨斯的一次胜利,他们终于有了信心,我不知道是好是坏,因为我们的遇到的,是在前线遭遇了挫折的军团,他们不过是不愿意再和我们起冲突。
【1月21日】
协助乌萨斯军队防守了巴纳戈尔,事后我们才得知他们隶属是第二集团军,从他们口中我们得知前线的部队正在后撤,情况比我们预料的还要糟糕,乌萨斯寒冷的冬天阻隔了炎国的军队,双方走在备战,他们说开春之后,炎国就会总进攻。
我们卷入了这场战争,救了一个又一个分散的军团和平民,事实上,我也不清楚我们到底属于那方,第二集团军的那支防御部队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我们依然没法和他们相处。
伤亡随之到来,没有后勤,没有补给,甚至没有能够安稳修整的地方,爱国者先生说这是我们必然需要付出的代价,先前的热情早已消退,冷酷的现实让留在南方的人明白,斗志和热血挡不住乌萨斯冬天寒冷的饥肠辘辘。
我们得离开了,赶在开春之前最后的机会。
我们还没做好准备迎接一场大战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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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段记忆在塔露拉的脑海内渐渐回想起来,随着离大炎的军事驻扎区越来越近的同时,那些记忆也愈发清晰。
汽车偶有颠簸,怀里的小默终于没能撑住抱着塔露拉睡着。
车厢内交谈的声音低了许多。
窜窜不安的阿米娅,从车内后视镜内注视着后方的临光,望着车窗外黑夜不知在想着什么的煌。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