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流放的途中,押解的官差欲对这女子施暴,所幸那二皇子和他的两位朋友如从天而降一般,戴着面纱,救下了这个女子,并把她保护在了府中。女子除了感激王子的救命之恩,更感念皇子在此种情况下的不离不弃,干愿舍掉一切名位之争,委身于这位皇子。”
“事发不久,先皇归天,大皇子理所应当的承了皇位。对于自己兄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些的,可是,也愿意睁一眼闭一眼的就那样过去,只是要求二皇子不可以给这个女子名份,否则,日后朝官说起,只怕他也无法为兄弟开脱。”
“可就在这时候,这个女子有了二皇子的孩子,为了保这母子的平安,二皇子悄悄的命人把这母子二人送到了南方一处僻静小镇……那段时间,这个女子千念万念着,只要自己生下的是个女儿便好,这样一来,就可少了不少的麻烦……临产前夕,这位痴情的皇子还亲自来到了女子的身边,陪她待产。”
“可是,盼的东西往往是得不到的,这个女子偏偏就为二皇子生下了一个男孩。而就在生产的那一天,新皇意外暴毙,举国震惊。虽然当朝的皇后当时也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就这样,二皇子急急的被召回京城,即了皇位。”
说到这儿,孟夫人看了看蓝萱,再次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这才接着说道:“二皇子即了皇位,便动了心念,要把已经为自己生下龙子的女子接回宫中,封以贵位。可是女子产后,身体虚弱,这一等,就等了将近有大半年的时间。就在将近之时,已经身为太后的原皇后,诞下了她与先皇的皇子……这样一来,朝廷上便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一种是二皇子既已即位,便是名正言顺;可另外一种声音,则因为二皇子尚未娶妻生子,要求他把皇位还给刚刚出生的先皇之后,并由太后协政……”
“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猜得到了。自然,这个女子和她的孩子就成了众矢之地。就在皇上接他们进京的时候,杀手却先他们一步到了这里。”
“也许是这对母子命不该绝,被太后派来的人,竟然是二皇子的那两位知交好友。太后将他们的家人禁于掌握之中,要胁他们不得不为自己做事。两人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做。但两人却始终无法对这对母子下手,尤其是那位将军,直到那天,这位女子才知道,这将军对自己也是一直心存爱意,只是因为她与二皇子之间互通心意,才从未表达。”
“这二人放了一把大火,把在路上遇到的一对因为饥荒而死去的母婴放在了火中,偷梁换柱的保下了这对母子的命。因为当时的形势,太后一党未必相信,所以,两人想过办法之后,由将军将这位女子找到藏身之处,而那位文官则把皇家的血脉找到寄养的人家……”
说到这里,孟夫人再次看了看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的蓝萱,问道:“故事讲到这儿,本该就算是个了结了。可是……”
“还有下文?”
孟夫人点了点头,“十几年前,那位女子的藏身之处似乎被人发现,那位将军不得不再次把女子重新安置,可是这样的动作却引来了太后党人的关注,那位将军为了保护这位女子,也为了江山的社稷,不得不……不得不牺牲了他自己……”
说到这儿,孟夫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大有来势汹汹之意。蓝萱默默的看着她,蓝萱想,自己应该已经把这故事里的每个人殾对上了现实中的人物。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的父亲,若不是因为我……”
“夫人……不必说了……那位将军之举,虽然谈不上什么大义之举,可是为了自己的深爱之人,也为了这江山平衡,百姓安生,舍得一身,也算是值了。”
蓝萱说完,站了起来,苦笑了一下,说道:“已经很晚了,晚辈,就告辞了。”
“陆大人……老身……老身还有一事相求……请大人必务帮衬……”
说着,孟夫人竟然跪在了蓝萱的面前。蓝萱一慌,忙转回身,把孟夫人扶了起来。
“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你与家父即是好友,自然就是我的长辈。您吩咐的事情,我没有不照做的道理。”
“这不是吩咐,是请求。虽然,我知道你这次前来,为了什么,可是我却依然感激你让我再次见到了我的孩子……以后,这里你们不要再来了……来的多了,自然会引起旁人的疑心。我的行踪,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也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廖昂轩,他不能知道自己是谁……永远都不能!不然,不论他能不能得到他应有的地位,对他来说,都只有死路一条……我要的,只是他能平平安安的活着,这样,才不枉了我几十年的忍耐……答应我,好好的帮我照顾他,保护他,可以么?”
看着眼前这位母亲,蓝萱的双目也是垂泪不止,她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应了!我会像当年父亲保护您一样的,保护住廖昂轩。”
转眼间,已经到了七月二十。这一趟六度寺之行,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这一整天的时间,下人们都在忙着打点着东西,准备明天的归程。
蓝萱用这几天的时间,一直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虽然,这些事情自己已经有了猜测,虽然得到的答案也几乎与自己猜测的相同……可是这其中的始末,竟然是如此,却是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
虽然母亲在时,自己还不甚懂事,时至如今,也记不太清楚当年父亲与母亲之间的事情,可是在她的印象里,父母应该是恩爱的,可是……原来在父亲的心里,却一直在这样一位女子的存在,抛开那些所谓的国家大事不提,当年父亲干愿受死,是不是也与对这位女子的眷顾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呢?
蓝萱说不清楚,或者从心里就不愿意说清楚这件事情……
蓝萱躺在屋顶的后坡上,愣愣的想着这些事情,直到听到旁边传来毫不省力的爬墙声以及笨拙的喘息声,才坐了起来。
“你们俩个爬上来做什么?别临走再把人家的屋顶给踏塌了!”蓝萱看着刚刚爬上来的廖昂轩以及正在努力攀爬的廖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