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啪嗒！”“啪嗒！”“啪嗒！”
突然之间，一根根湛蓝色的触手从雷恩的身上向外涌出，一股可怖的气势瞬间笼罩了现场。
这些触手拍打着地面，每次拍动就会让现场所有人的精神都遭到一次剧烈的震荡。
无数纷繁复杂的诡异能量开始入侵所有人的大脑，诡异的低语和呢喃声如同降临的古神一般瞬间席卷了四周。
一下子，不仅仅是在远处观战的琪亚娜，就连身为英桀的两位梅比乌斯以及阿波尼亚都不例外，全都在这一刻产生了一种大脑震撼的感觉。
“这是陈长生的二次崩落？”
记忆体梅比乌斯皱起眉头，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天命之战，但有听闻当时雷恩在天命之战的表现，知道对方已然能够开启人为崩落的第二阶段。
但她记得雷恩根本无法正常操控自己的二次崩落，开启崩落之后就会进入到某种混乱的暴走状态。
真是个疯子……记忆体梅比乌斯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冒着自身失控的风险做这种事，简直可以说是疯狂到了极致。
“长生……”
另一边阿波尼亚则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雷恩。
身为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她能够感受到雷恩身上的气势在一点一点变化，对方的灵魂迅速扭曲变形，变化为了一种极其扭曲的模样。
一般人或许只会认为这个形态的对方十分诡异和可怖，但只有阿波尼亚能够看出，雷恩获得的这份力量究竟是经历了多少的苦难。
那无数次的死亡所积累起来的痛苦，真的一点都没有对对方的人格造成任何影响吗？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雷恩从未向外人表现过这一点，哪怕是过去面对梅比乌斯，面对符华，他也从来没有诉说过自己的痛苦，向来都只是以轻松乐观的模样微笑着表达自己的态度。
可痛苦不会消失，悲伤依旧在积累……
那无法宣泄的痛楚于是就这样在灵魂的表面，以看上去恐怖怪诞的形式展现了出来，如同涂满了油画的小丑，用无法看穿的外壳遮掩了那最深层的痛苦与悲伤。
所以阿波尼亚从未后悔自己的抉择，她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只有她看得到陈长生的痛苦，因此只有她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为对方缓解那永无止境的伤痛。
只要能够让她独自一人来承担所有的罪孽，只要让她来代替其背负痛苦的话，一切的折磨也就能够抵达尽头，到达终点了吧。
不知不觉中，阿波尼亚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去的诸多画面，浮现出了曾经前文明的逐火之蛾，那点点滴滴看似平常，却又让她难以忘怀的时光。
一幕幕的画面开始在她的面前不断闪过。
“……”
“这里居然是个孤儿院？帕朵，你个蠢货，怎么偷东西偷到孤儿院来了？抱……抱歉，我没看管好这个笨蛋，能……能放我们一马吗？”
“呵呵，能说出这种话就说明你们并不具备坏心思，愿意来里面做客吗？”
“可……可以吗？”
“孩子们见到外人来，想来会很开心的。”
“这样啊，那谢谢了。对了，我叫陈长生，旁边这位是帕朵菲利斯，我是这两天刚搬过来的，请问你是……”
“阿波尼亚，你可以叫我阿波尼亚院长。”
“……”
“阿波尼亚院长，这里的孩子都得了病，而且不是简单的病……你真的不愿意采纳我的建议吗？”
“你说将他们送去医院？可是，黄昏街的医院收留不了这么多人……”
“可是就算留在这里，他们的病也不会治好啊，你看劫哥之前都抗议过了，这病可是容易传染的。”
“千劫的话我会去说服的，我只是不希望看到这些孩子流落街头罢了。”
“哪怕他们会连累你？而且也得不到救赎？”
“就算如此，我也愿意给与他们虚假的救赎……”
“那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
“阿波尼亚院长，逐火之蛾的监狱待的舒服吗？”
“长生……”
“没办法，院长你犯下了大错，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叫你院长了。事实上，我是逐火之蛾派来的调查员，之前是来调查黄昏街崩坏病人聚集事件的。”
“这样啊，我早该有察觉的。”
“是啊，你应该有所察觉的，但没办法，你收留的崩坏病病人早就已经超出了逐火之蛾能够忍受的极限，当时就算不是我把你给举报了，之后应该也会派专门的人过来处理掉那批聚集起来的崩坏病患者的。”
“可是，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犯错的人明明是我……”
“呵呵，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哪怕你什么都没做，照样会有一大堆痛苦的事情找上门来。”
“即便如此，这也是我的罪孽，我自愿承受……可那些孩子，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就这样死去。”
“都已经到了监狱里面还想着其他人，院长你这家伙真的是……”
“我就是这样的人，这段时间长生你也应该明白的。”
“是啊，我明白的，所以你放心吧，我在举报你之前就提前联系好了几家崩坏病医院，虽然依旧无法治疗崩坏病，但多少可以让他们度过最后的时光。”
“这……真的？”
“当然，我有必要骗你么？说到底院长你这个人啊，明明平常看着挺温和的，可一旦在一件事上较真起来，连千劫都压不过你，我也早就知道不可能说服你，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找退路了……”
“谢谢……谢谢你，长生，真的……太谢谢你了……”
“……”
“该死，逐火十四英桀要分裂了，明明终焉都快降临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自相残杀！？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能好好坐下来谈谈？为什么一定要互相争斗！？”
“你曾经也说过，长生，这个世界是不讲道理的。”
“可就算如此，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吗？我不愿意这样，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
“长生，你想怎么做？”
“帮帮我，阿波尼亚……如果能拥有你的力量的话，就还有希望……”
“可以哦，这本就是我所希望的。”
“谢谢……谢谢你，阿波尼亚，真的……太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