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脸色沉了下来：“你以为我葛三娘是烂好人不成。”
万九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三姑娘是不是烂好人与万九无干，万九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自然不能做赔本买卖，我那两船点心拉过来，本来是指望着在青州赚个铺子的，不想却被封了门，就算不赚也不能赔的太狠了吧，总的找补回来一些才行。”
三娘冷冷看着他：“你如此罔顾人命难道不怕报应，不怕死后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吗。”
万九脸上的笑容更为讥诮：“若有报应，怎么那些行恶之人仍能身居高位，尽享荣华，若有报应，那些含冤而死的怎么至今无法昭雪。”说着倾身趋近她：“由此可知，这世上根本没有好人活的道儿，想要活下去就得比那些恶人还要恶才行，更何况，那些要饭的活着也没什么价值，死了倒正好解脱了，三姑娘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娘：“多少？”
万九微愣了愣：“你不是真要当这个烂好人吧。”
三娘：“你管我，不是要做买卖吗，你那两船发了霉的点心，我都要了开价儿吧。”
万九：“你可想好了，我那两船虽不大也是一千料的，两船便是十八万斤，就照一钱银子一斤算，便是一万八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三娘懒得搭理他：“三日后，青州码头，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三娘撂下话站起来便往外走。
却听万九道：“用这么多银子去买那些要饭花子的命，葛三娘你疯了吧。”
三娘站住回头颇有些可怜的看着他：“在我眼里人命比银子重要的多，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人，只要是人就不会枉顾人命，而你不是人，你只是披了一张人皮的行尸走肉。”
万九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身边的小厮轻声唤他：“少东家，您怎么了？”
万九方回过神来：“松柏你说六哥之所以留在常记当个狗屁管事是不是因为这丫头。”
松柏低下头：“奴才不知。”
万九：“可是我知道他就是因为这丫头才执意留下不走的，而我跟他打的赌也输了，这丫头竟真的会花一万八千银子买那两船发霉的点心。”
松柏：“这位三姑娘心眼好，是不想看那些要饭花子因为吃了发霉的点心丢命。”
万九哼了一声：“你懂个什么，她要真是好人，常记怎会在短短几年就成了青州定州最大的商号吗，只要是做买卖的都是奸商，她是想用这个法子沽名钓誉，给常记混个仁义的好名声，这样那些愚蠢的百姓便会更认常记，争抢着去常记买东西，如此这一万八千两银子，不用多少时候就成倍的赚回来了。”
松柏心说即便如此也是出自一片善心，却深知少东家的性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却又听万九道：“说不定这丫头就是嘴硬，就算常记是青州最大的商号，三日内凑出一万八千两银子也不易，我倒是要看看这丫头有何本事？”
万九说的不错，常记虽是青州最赚的买卖，可流水最多却是八家点心铺子，而这八家点心铺子并非常记一家的买卖，而是跟路记合股的，合股之初便定下了结算的规矩，需路伯伯跟小舅还有自己都按了手印，方能从柜上挪用现银，更何况，御香斋分号虽开的日子不长，也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双合盛八个铺子几乎没开张，就算自己能挪用也没有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