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轿子就把盖头给扯了，拉开一条小缝往外望去。谢熠站在门口不安的左顾右盼着什么，谢雄给丰厚的红包还给他们一人点了支烟后，便插着腰示意他们快些走。
他发黄发黑的几颗牙光秃秃的露在外面，一笑便只看见他凸出来的牙，狰狞而滑稽。
茹月迅速瞥开眼去。
但愿她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这张脸。
轿子剧烈的颠簸起来。茹月的心也随着这慌乱如无头苍蝇般的轿子逐渐紧张起来。
手中的帕子也被汗濡湿了。
茹月数着时间计算着，感觉轿子晃动稍微平缓了些后，掀开轿帘看，平水河就近在眼前。平水河是分割泉明镇与其他村庄重要的一条河，茹月突然想起小时候，跟着苑萍和茹斓走出过一次，好像是二舅家得了孙子，苑萍拉着她们姐妹二人提着鸡蛋去河那边贺喜。
小小的茹月惦着脚往河的东边望去，远远的看不到尽头。
平水河里一点也不臭，也没有五颜六色是塑料袋纠缠漂浮在水面，河里会不会还有鱼呢？
茹月那时就有了一个渺小而幼稚的愿望：她要做一条干净自由的小河。
慢慢的，一点点近了。脑海中的画面在眼前消散开，她不能再等了。
“哎唷！！”
她捂着肚子难受的发出一声嘤咛。茹月一边大声叫喊，一边在轿子里奋力挣扎，连鞋也被踢掉了地上。同时还要练习憋气，直到把脸蛋憋的通红，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落下来。
“救命啊，救命啊，好疼唷！”
车夫们听到动静后，也顾不上什么礼法了，好好的新娘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如何给夏老爷子交代。连忙掀开帘子来看。
“早晨的粥估摸着放坏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出去方便一下！”
车夫面面相觑，面露难色：“这...要不你再憋一会儿？我们铆足了劲跑，到了夏家再去解决行不？”
“这怎么憋得住！”茹月嚷嚷道：“非要等我把屎尿拉裤子里你们才满意是吧！”
车夫们也急了，万一到时候新娘子真是臭烘烘的进婆家，她再多嘴将车夫的行为一告，指不定那夏老头就不付他们工钱，这一天不久白干了。
不划算。
正在犹豫时，茹月从荷包里将提起准备好的红包往每个车夫的手中一塞：“麻烦大哥们行行好，我就要方便到裤子里头了！”
车夫们拿到了钱，喜气洋洋的给茹月让了路。
茹月拖着裙子下了轿，定住后仔细观察一番。西边，西边，就往那里走。
“我去那边林子里方便一下，马上回来。”
接着往树林里一钻，像条小鱼一样跳到树林里不见了。
谢熠选的那位置真是好，一路都有白桦林来遮蔽，茹月心中窃喜，提着裙子往那林子里一钻便不见了踪迹。
那群车夫抽了两根烟的功夫，还不见茹月回来，便派了个人到那边看看，可林子里哪里还有茹月的身影？赶紧嚷嚷着不好不好！于是他们一窝蜂的跑过去四处寻找。
茹月跑的气喘吁吁，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心脏快要蹦出来，终于是逃出来了！
眼前的景色都模糊起来，所有顾忌都被抛到脑后，她渴望成为一条小河。她在河边奔跑着。
直到西边有一个清晰可见的人影和一辆拖货的拖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