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源看看手中的就诊卡往取票机里一刷，屏幕里显示今天值班的十位医生。
她按下陈素琴的名字，仪器小小的出口吐出小票一张。
等候人数：零人。
今天真是幸运，要是往常这个点来，怎么也得等半个小时。
陈医生正在填着一份表格，抬头一看是叶婉源，先是顿了一下，接着又恢复平静。
婉源也打量了一下陈医生，见她今天戴了一只羊脂玉手镯，样子和程樰给自己买的这一对有些像，但是程樰嘱咐过天凉的时候先不要带。
“上次开的妈富隆（去氧孕烯炔雌醇片，避孕，也可用于月经周期的调控）吃完了，月事来的很准时，刚好二十八天上来的。现在我还能继续吃吗？”婉源继续说道：“这样长期吃下去，会对将来我要小孩有影响吗？”
婉源月事总是不准，前段时间来找陈医生看过，医生给开了妈富隆治疗，没想到被程樰看到了那药以为她是用来避孕的，全给扔了。
“会的，这个吃一两个月对身体的影响还不算大，长期吃会有影响的。是准备要孩子了吗？”
“不是不是。我原先就月事老是推迟，现在吃着这个药既能调理着又能……避孕是最好了……”
“呃……那好，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了，”婉源抬头看着她：“您还是给我开到卡里我自己去取就行。”
“我刚好去药房有事儿，你坐着吧！”医生说的话总是不给别人留反驳的余地，接着起身就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把药给了婉源，嘱咐了用量等等事情。婉源把药放进包里，出了陈医生的诊科室。
“这样也好。”她静静地想：“如果我撑到最后那一刻，程樰还是选择林仙羡的话，没有孩子……也好……”
正想着一抬头，对面的产科诊室的休息区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玥？
婉源不去尚慕隶属的医院是怕惹是非，但是程玥也跑到这偏僻老城区的妇幼保健院让她很不解。
婉源走到程玥跟前正要打招呼，却看到她拿着一张b超单子绝望地哭了起来，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
婉源没多想，只觉得她也和自己一样弄了个痛经、前后来早推迟的病症，便来到在她身边坐下，手放在她肩膀上。
“怎么了，程玥？——”
话音一落，眼角看到她手里的诊断单子。
确诊怀孕？
婉源夺过单子来，细细看了一遍——没看错，是确诊怀孕了。
程玥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忧伤的垂下脑袋。
“婉姐姐，我……”
“程玥啊，姐姐说你点什么好……”看着程玥已经很难受了，婉源也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你们怎么打算？”婉源四下看看，黛眉皱了起来：“怎么不见梁若涵来啊？你没告诉他？”
程玥双目无神，摇了摇头。
婉源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只自顾自地说：“程玥，好妹妹，别难过，咱这不是封建时期，追求自己的幸福没什么错……”
“你要是不好意思——”婉源将程玥的身子扳过来正对着自己：“姐姐去和梁若涵说，听听他的意思。你俩要是都想要这个孩子，咱们就赶紧准备婚礼的事情——”
“这孩子不是若涵的……”程玥抚着肚子抬头，正对上婉源的眼睛：“他的父亲是你的弟弟，叶婉蘅。”
“……什么？！你说什么！”婉源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顶。
“那天好像是冯如卿的生日，婉蘅喝多了酒，来了我的房间，把我……”程玥说着，眼泪又流下来：“姐姐，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难受、多痛苦吗？就在那天之后我到了该来例假的时候没有来，我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了才导致的延迟，又过了几天还是不来我偷偷化了妆去买了避孕药吃，今天早上试了试纸显示阳性，我就来了医院……姐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我再也不能和若涵在一起了……”程玥伏在婉源的肩膀上，身体微微起伏。
婉源拍着她的背，说道：“如卿生日那天？……”那天的事情一件件飞速从婉源脑海中掠过：“程樰知道这件事情，是吗？”
“嗯……”程玥点点头：“二哥趁着婉蘅睡着的时候把他弄回来房间……所以婉蘅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做了那件事情……我也以为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想到……姐姐，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求你——”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能要这个孩子，姐姐，你要帮我……医生说，这个孩子只有四周，时间太短还不能做人流，所以要再等一段时间。”
和程玥分开之后婉源坐上了回慕家庄园的公交，亲自找好弟弟算账。车子绕来绕去，路过尚慕的门口。婉源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车里的热风呼呼地吹着，内心依然无比寒冷。忽然远处有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婉源抬起头。
“尚慕总裁致人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