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关淮内心是纠结的。
为什么要和姜心然道别?
因为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也清楚的知道,姜心然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不是一种看衰,而是真实存在的阶级距离感。
所以哪怕姜心然现在拥有了那八百万,碍于阶级距离,他们也不可能跟现在一样,随时想见就见了,因为姜心然自卑。
从平兰县一个小山村里出来的姑娘,即便手握巨款,又何来的勇气从这里飞往关淮的常住地呢,这种无形的距离,把她规得死死的。
因此关淮需要和她道别。
但王沛雯不同,且不说她和关淮存在生意上的往来,联络频率肯定不会太低,光凭这位大小姐的出身,就决定了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
所以关淮在犹豫,和她的告别,是否存在必要。
去告别的话,显得毫无意义,而且无病呻吟。
不去的话,似乎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也许我生来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因为几乎为零的社交,让我自认为游刃有余罢了。”
关淮一路向前,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新华都广场。
别看这座城市小的可怜,但广场上,过完年明显胖了一圈的大妈们,还是不忘了在寒风里,伴着一曲《月亮之上》来舞动身姿。
如此一来,形单影只的关淮,显得越发寂寞了。
看着大妈们跳舞,关淮总算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这样悲伤:可能不是因为所谓的分别,而是因为城市灯火通明,而他的心,却无比寂寥。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淮双眼渐渐模糊,脑子里回忆起以前买菜做饭、静静等候杜若回家的场景。
当年有人问过他:你是怎么做到面对一个不爱你的人,还能甘之如饴呢?
那时候关淮无法回答,现在却是找到了答案,因为至少表面上,那是一个家,一个能填充内心常年空虚的避风港。
视线里的模糊终将散去。
下一瞬。
关淮见到五六个看起来混混模样的青年,其中一人推着一张轮椅,有说有笑的走来,直到距离越来越近,风一吹,带来他们满身的酒气。
刹那间,关淮心生无名之火,怒视着轮椅上的王沛雯。
他从来没见过这副模样的王沛雯,她身上一贯的名牌服装,变成了和身旁青年一般无二的地摊货,在这天气还冷的时候,却穿得有些暴露。
关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场面。
就像一只凤凰自甘堕落的褪去光鲜亮丽,落入了狼群之中,即便有人时不时捏捏她的肩膀,占着她的便宜,她都视若无睹,反而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
这是印象中接受过高等教育、出身王家的千金小姐吗?
这股形象的抽离感,让关淮怒发冲冠。
关淮横亘在众人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他妈谁啊,有病吗!”帮王沛雯推着轮椅的社会青年,操着公鸭嗓吼叫道。
“三秒钟,有多远滚多远。”关淮冷声道。
“我草你……”
“一!”
“二!”
还没有数到三,关淮便是悍然出手,三拳两脚就把几个社会青年干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