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
老爷子催促了两回顾彦泽，他要和语霏视频通话，第二次得到的回复是先去做完检查就可以了。
老爷子就一直静静地等着手机，等着等着自然地就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中途还收到二儿子的电话慰问电话一枚，老爷子并没有往常似的很开心，反而有点生气，说他没眼色，打电话都不知道看时间，一看他就不是个孝顺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
莫名被老爷子一顿批的顾二爷，一脸懵逼，他明明就是关心老爷子的身体才时不时打个电话回来的，怎么就变成“十恶不赦”的不孝子了。
他是个画家，向来崇尚自由度，除了回自己的家，他大部分都时间都是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到处跑，老爷子不是应该早就适应了吗？
只不过，从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可以判断他身体是真的不错，也算是达到了目的了。
“滴滴滴度”，老爷子听到手机有信息发来的声音，又有点不开心了，这回又是谁，不是有关曾孙曾孙女的消息我不听我不听。
心里这么想着，可老爷子又纠结了起来，手又忍不住去拿手机，还是看下吧，万一是谁急着找老头子我有事。
这一看，老爷子的脸上一下子绽放出了笑容，“这小子，还算靠谱。”
老爷子的两只眼睛已是深陷下去，这会儿笑得开心，眼角两旁的褶皱也更往下垂了，眼神却依旧深邃明亮。许是因着混血儿的关系，他和一般的老头儿不同，五官更立体些，一看就知道年轻时候一定是极英俊的。
原来消息是顾彦泽发来的一张图片，图片是呈阴影状的超声波图片，中间有颜色加深了的一小团。
老爷子毕竟是阅历深，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什么，当然就算他没看出来，顾彦泽之后附上一句话“您心心念念的第四代”，也不会存在没看懂的情况。
他把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又看，手指没那么灵活，点到了上面，图片没有放大，缩回了原来的大小，他又哆着手再点开了一次，年纪大了手脚就没那么听使唤了。
老爷子是越看越喜欢，竟看出了这孩子活泼身体也好。
“你这小娃娃这么小一点，就知道要可劲儿动了，真是不错。”
老爷子自言自语，说得可陶醉了，手还时不时指着手机，和图片中的小娃娃对话。
“爸，你在和谁说话呀？”路过的顾母见着老爷子正对着手机指指点点，笑得还特别欢，猜他是不是和语霏聊上了，也高高兴兴地边走边问。
可待她走进到老爷子身后，看到他并不是在视频通话的样子，她就笑不出来，反而一脸担心地看着老爷子。
顾母脑子里千回百转，小时候她外公得了老年痴呆症，就是经常会就是自言自语讲，有时候还自顾自的笑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老爷子不会是——
“月月，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没病。”
老爷子这样说了，顾母才半信不信地问道：“那您是？”
“你看这是什么？”
顾母看着手机中满屏幕的黑灰色一团，脑子里也是一头雾水，“爸，这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