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自罚
当值的戒律堂长老怒气冲冲地把沐庭拽到现场时，场面已然十分血腥。
沐子染七窍流血，眼球暴突，舌头外伸，全身肿得像个胀饱了的气球，死相十分恐怖。
但她起码还有个完整的身躯。
一旁的韦夫人就惨烈得多了。
十根手指，两个手掌，两条胳膊……像是被五马分尸一般，身体各个部分一点一点地被硬生生地拉扯下来，带着淋漓的血和参差不齐的肉，随意散落在身躯四周。
而她的身躯……如果那还能叫做身躯的话，也早被外力撕扯得破破烂烂，惨不忍睹。
汹涌流淌的血，把整间牢狱的地面都冲刷成了暗红色，触目惊心！
就算是看惯了行刑现场的狱卒，当下也被惊得两股战战，抖若筛糠。
“沐家主，戒律堂有戒律堂的规矩，七姑娘这样做，也太不把皇家律法放在眼里了！”当值长老横眉立目，毫不客气地指责。
沐庭一霎不霎地盯着静默而立的沐弦歌，眼里满是痛惜。
好半晌，就在那当值长老忍不住又要开口之前，沐庭捏了捏眉心，沉声道：“此事无甚可说，我愿与你同去皇宫，听凭陛下处置。”
当值长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不妥，思忖半日，只得“哼”了一声：“还算沐家主识大体，否则大家都难做。”
他伸手向前做出虚引的手势：“走吧！”
“慢着。”
出声阻止的人，竟是沐弦歌！
沐庭霍然转身，刚要开口，沐弦歌已经淡淡地打断了他：“父亲好意我已心领。但此番之事，动用私刑乃是大罪，十分不该，我知晓。但，我不悔！”
她扬起头，眸色沉沉：“紫砚不是我的婢女，她是——我的姐妹，我的亲人，是我立誓一定要保护好的人！一再遭到韦氏毒害，皆因我之过，为她，我愿领千般罪责万重刑罚。但在那之前，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即便为此身入地狱，亦百死不悔！”
牢狱深处暗无天日，阴森可怖。
但在这一刻，她眼中的光芒透彻天地！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呆住了。
是的，没错，她选择了错误的处理方式，犯下了罪行。
但，她负了国法，却慰了故友之心。
谁能说，这样的选择不是光风霁月，不是一肩担当！
就连轮值长老也愣了。
半晌，才惊觉自己不该作此反应。
无论如何感人，此女终是犯了国法！
暗叹一声，轮值长老板起脸来，一声断喝：“沐弦歌，你触犯国法，论律——”
“不必论，我自会谢罪。”
她语调过于郑重，沐庭无端觉得心头一紧，惊问道：“你要干什么？！”
话未说完，只见沐弦歌双掌翻转下压，全身泛起淡淡的金芒，灵力自手心处轰然炸开，侵入地下。
紧接着，金色圣印从地面升起，呼啸飞旋，轰然撞上沐弦歌的身体！
沐弦歌闷哼一声，整个人后退三步，一口鲜血喷出，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晃晃跪倒在地。
“梵天净土，惩吾罪业。沐弦歌以此一招，请求长老代为压下此事，放我父亲一马。”
她抚胸而跪，面色惨白如纸，衬得唇边血迹醒目刺眼。
但说话时的语气，却是坚定无比。